來源:來自網(wǎng)絡(luò) 2009-08-09 15:15:41
在加冕典禮的前一天晚上,少年國王獨自一人坐在他那間漂亮的房子里。他的大臣們按照當(dāng)時的禮節(jié),頭朝地向他鞠了躬,便告辭而去。他們來到皇宮的大廳中,向禮節(jié)教授學(xué)習(xí)最后的幾堂課,因為他們當(dāng)中有幾個人的舉止還沒有經(jīng)過教化,不用說,這是很不禮貌的事情。
這位少年——他僅僅是個少年,不過才十六歲——對他們的離去一點也不覺得難過。他把身體向后靠去,坐在他那繡花沙發(fā)的軟墊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躺了下去,睜著兩眼,張著嘴,真像一位褐色的林地農(nóng)牧神,或一只被獵人剛剛抓獲的森林中的小動物。
說來也巧,他正是獵人們找到的,他們遇到他也差不多是憑運氣。當(dāng)時他光著腳,手里拿著笛子,正跟在把他養(yǎng)大的窮牧羊人的羊群后面,而且他一直把自己看作窮牧羊人的兒子。他的母親原來是老國王的獨生女兒。她偷偷地戀上了一個比她地位低得多的人一一有人說,那人是外地來的,他用笛子吹出魔術(shù)般的美妙聲音,使年輕的公主鐘情于他;另外有人說他是來自意大利里米尼的藝術(shù)家,公主對他很器重,也許是太看重他了。他不知怎的突然間從城市里消失了,他那幅沒有完成的作品還留在大教堂里——那時小孩才一個星期大,他就從熟睡的孩子母親身邊偷偷抱走孩子,交給一對普通的農(nóng)家夫婦去照管。這對夫婦自己沒有孩子,住在密林的深處,從城里騎馬要一天才能到達。不知是像宮廷的御醫(yī)所宣布的那樣因為悲傷過度,或者是像一些人所談?wù)摰哪菢雍攘朔旁谙懔暇浦械囊环N意大利急性毒藥,反正那位給予這孩子生命的蒼白的少女在不到一小時的時間內(nèi)就死去了。一位忠誠的差人帶著孩子跨上馬鞍走了,當(dāng)他從疲憊的馬背上俯下身來敲響牧羊人小茅屋簡陋的房門時,公主的尸體正被下葬于一個打開的墓穴中,這個墓穴就挖在一個荒涼的教堂墓地里,那里靠近城門。據(jù)說在那個墓穴里還躺著另一具尸體,他是一位非常英俊的外地男人,他的雙手被反綁著,打了個繩結(jié),胸膛上留著好多血淋淋的傷口。
至少,這正是人們私下悄悄相互傳遞的說法。然而令人確信的是老國王在臨終時,不知是由于對自己犯下的大罪而悔恨,或是僅僅因為希望自己的王國不至于落入外人之手,就派人去找回那個少年,并當(dāng)著宮中大臣的面,承認少年為自己的繼位人。
似乎就從少年被承認的那一刻起,他就表現(xiàn)出了對美麗事物的極大熱情,這便注定了將對他的一生起到巨大的影響。那些陪伴他到預(yù)備的房間侍候他休息的仆人,常常講起當(dāng)他看見那些華麗的服裝和貴重寶石時會興奮地大叫起來,并且在脫去身上的粗皮衣和粗羊皮外套時簡直是欣喜若狂。有時候他確也很懷念他那段自由自在的森林生活,且始終都對占去一天大部分時間的繁雜的宮廷禮節(jié)感到忿懣,但這卻是座富麗的宮殿——人們把它叫做“逍遙宮”——此刻他一下子成了它的主人,對他來說,這就像是一個專為取悅他而新建成的時髦的新世界;只要他能夠從議會廳或會見室里逃出來,他便會跑下那立著鍍金銅獅的亮閃閃的斑巖石大臺階,從一個屋子轉(zhuǎn)到另一個屋子,又從一條走廊來到另一條走廊,好像要一個人在美中間找到一付止痛藥,或一種治病的良方似的。
對于這種充滿新發(fā)現(xiàn)的旅行,這是他對此的稱謂——說真的,對他來說這可是真正地在神境中漫游了。有時候會有幾位身著披風(fēng)飄著艷麗絲帶的金發(fā)宮廷侍衛(wèi)陪伴著;但更多的時候,他常常是一個人,憑著感覺上的某種敏捷的本能,這差不多是一種先見之明吧,把握到藝術(shù)的秘密最好是在秘密中求得,況且美也同智慧一樣,鐘愛的是孤獨的崇拜者。
這段時期里流傳著很多有關(guān)他的奇聞怪事。據(jù)說有一位胖乎乎的市政長官,代表全城市民出來發(fā)表了一大通華麗堂皇的言論,還說他看見他十分崇敬地跪在一幅剛從威尼斯帶來的巨畫面前,似乎要捍衛(wèi)對新的眾神的崇拜。還有那么一次他失蹤了好幾個小時,費了好大勁人們才在宮殿內(nèi)北邊小塔的一間小屋里找到了他,他正癡呆呆地凝視著一塊刻有美少年阿多尼斯像的希臘寶石。還有人傳說親眼見他用自己的熱唇去吻一座大理石古雕像的前額,那座古雕像是人們在修建石橋時在河床中發(fā)現(xiàn)的,除像上還刻著羅馬皇帝哈得里安所擁有的俾斯尼亞國奴隸的名字。他還花了一整夜時間去觀察月光照在安地民銀像上的各種變化。
一切稀罕的和昂貴的東西對他的確都有極大的吸引力,使他急切地想得到它們。為此他派出了許多商人,有的被派往北海,向那里的窮漁夫購買琥珀,有的到埃及去找尋那些只有在法老的墓穴中才能找到的綠寶石,據(jù)說這種寶石具有非同一般的魔力,還有的去波斯收購絲絨編織的地毯和彩陶,另外很多人就去印度采購薄紗和著色的象牙,月亮寶石和翡翠手鐲,檀香和藍色琺瑯以及細毛織披巾。
然而,最讓他費心的還是在他登位加冕時穿的長袍。長袍是金線織的,另外還有嵌滿了紅寶石的王冠以及那根掛著一串串珍珠的權(quán)杖。其實,他今晚所想的就是這個,當(dāng)時他躺在奢華的沙發(fā)上,望著大塊的松木在壁爐中慢慢地燃盡。它們都是由那個時代最著名的藝術(shù)家親手設(shè)計的,設(shè)計式樣也早在幾個月前就呈交給他過目了,他也下了命令要求工匠們不分晝夜地把它們趕制出來,還讓人去滿世界找尋那些能夠配得上他們手藝的珠寶。他在想象中看見自己穿著華貴的皇袍站在大教堂中高高的祭壇上,他那孩子氣的嘴唇上露出了笑容,那雙森林人特有的黑眼睛也放射出明亮的光芒。
過了一會兒他站起身來,靠在壁爐頂部雕花的庇檐上,目光環(huán)視著燈光昏暗的屋子。四周的墻上掛著代表“美的勝利”的華麗裝飾物。一個大衣櫥,上面嵌著瑪瑙和琉璃,把一個墻角給填滿了。面對窗戶立著一個異常別致的柜子,上面的漆格層不是鍍了金粉就是鑲著金片,格層上擺放著一些精美的威尼斯玻璃高腳酒杯,還有一個黑紋瑪瑙大杯子。綢子的床單上繡著一些淺白的罌粟花,它們好像是從睡眠的倦手中撒落下來的。刻有條形凹槽的高大的象牙柱撐起天鵝絨的華蓋,華蓋上面大簇的駝鳥毛像白色泡沫一般地向上伸展,一直達到銀白色的回文裝飾屋頂上。用青銅做的美少年納西蘇斯像滿臉笑容地用雙手舉起一面亮光光的鏡子。桌上放著一個紫晶做的平底盆。
窗外,他可以看見教堂的大圓頂,隱隱約約的像個氣泡浮動在陰暗的房屋上面。無精打采的哨兵們在靠近河邊的霧蒙蒙的陽臺上來回地走著。在遠處的一座果園里,一只夜鶯在唱歌。一縷淺淺的茉莉花香從開著的窗戶飄了進來。他把自己的棕色卷發(fā)從前額朝后掠去,隨后拿起一只琵琶,讓手指隨便地在弦上撥弄著。他的眼皮沉重地往下垂去,一股莫名的倦意襲上身來。在這以前他從來沒有這么強烈地并且是如此興奮地感受到美的東西的魔力和神秘。
鐘樓傳來午夜鐘聲的時候,他按了一下鈴,仆人們進來了,按繁雜的禮節(jié)為他脫去袍子,并往他手上灑上玫瑰香水,在他的枕頭上撒上鮮花。待他們退出房間后沒多久,他就入睡了。
他睡著后做了一個夢,夢是這樣的:
他覺得自己正站在一間又長又矮的閣樓里,四周是一片織布機的轉(zhuǎn)動聲和敲擊聲。微弱的光線透過格柵窗射了進來,使他看見了那些俯在織機臺上工作的織工們憔悴的身影。一些面帶病容臉色蒼白的孩子們蹲在巨大的橫梁上而。每當(dāng)梭子飛快地穿過經(jīng)線的時候,織工們便把沉重的箱座抬起,梭子一停下來又立即放下筘座,把線壓在一起。他們的臉上露出饑餓難忍的表情,一雙雙干枯的手不停地震動著,顫抖著。一些贏弱的婦女坐在一張桌邊做著縫紉。房間里充滿了刺鼻的臭氣,空氣既污濁又沉悶,四壁因潮濕而滴水不止。
少年國王來到一位織工跟前,看著他工作。
織工卻怒沖沖地望著他說,“你為什么老看著我?你是不是主人派來監(jiān)視我們干活的探子?”
“誰是你們的主人?”少年國王問道。
“我們的主人!”織工痛苦地大聲說,“他是跟我一樣的人。其實,我和他之間就這么點區(qū)別——他穿漂亮的衣服而我總是破衣爛衫,我餓得骨瘦如柴,他卻飽得難受。”
“這是個自由的國家,”少年國王說,“你不是任何人的奴隸。”
“戰(zhàn)爭時代,”織工回答說,“強者把弱者變?yōu)榕`,而在和平年代富人把窮人變成奴隸。我們必須靠干活來糊口,可是他們給的工資少得可憐,我們會給餓死的。我們整天為他們做苦役,他們的箱子里堆滿了黃金,我們的子女還未長大成人就夭折了,我們所愛的那些人的臉變得愁苦而兇惡。我們榨出的葡萄汁,卻讓別人去品嘗。我們種出的谷物,卻不能端上我們的飯桌。我們戴著枷鎖,盡管它們是無形的;而我們是奴隸,雖然人們說我們是自由人。”
“所有的人都是這樣的嗎?”少年國王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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